第27章

  姜忆安:“?”
  她蓦然愣住,下意识问道:“罚我跪祠堂?凭什么?”
  玉钗冷冷一笑,也不解释,猛得一挥手,四个丫鬟便一拥而上,左右扯住了姜忆安的胳膊,作势要押着她往院外走。
  玉钗高声道:“大少奶奶,我劝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去祠堂跪着吧,若是去晚了,世子爷生起气来,你挨罚就不止三日了!”
  来静思院前,因知道这大少奶奶有几分本事不好对付,几个丫鬟早商量好了,不等姜忆安动作便先发制人,所以此时都用力钳住了她的手腕和肩膀,不让她挣脱。
  她们人多势众,本想这大少奶奶挣脱不得,只能乖乖随她们去往祠堂,谁料,还没押着她走一步,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袭来!
  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,便被狼狈地掀翻在地,纷纷吃痛捂住了肚腹。
  姜忆安慢条斯理地活动了几下手腕,利刃般的视线掠过摔在地上四脚朝天的丫鬟,定定落在玉钗的脸上。
  玉钗瞬间吓得脸色发白,急忙往后退了几步,道:“大少奶奶这是做什么?难不成你连世子爷的话也不听了?”
  姜忆安眯眼盯着她:“你是柳姨娘院里的丫鬟?”
  玉钗只觉头皮一紧,冷汗都快流了出来,慌乱地点了点头,“是。”
  姜忆安缓缓勾唇冷笑了一声,忽地转身,大步流星地朝秋水院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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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秋水院中,柳姨娘双眼盈盈含泪,瞥了眼桌上细雾袅袅的熏香,捏着绣帕沾了沾眼角。
  “世子爷,今天多亏你给妾身一个公道,要不是你为妾身做主,妾身只能任那小姜氏欺辱了。”
  她勉强挤出两滴泪来,扑在贺知砚的怀里嘤嘤哭泣,轻薄衣衫遮着身子,玲珑曲线若隐若现。
  “好了好了,别哭了,哭坏了嗓子还如何唱曲儿?”
  屋里的香气浓郁,贺世子宿醉未消,醉眼朦胧半阖,视线在她胸前的起伏处流连,大手摩挲着她的腰身。
  柳澜音能歌善舞,当年是名满京都的教坊司歌妓,嫁给他做妾多年,他们的儿子都已娶妻了,她依然身姿曼妙,容颜不减。
  “那世子爷说,小姜氏对我这么不敬,是不是也有太太管教不严的责任?”柳姨娘捉住他游走的手,手指在他掌心挠了几下,嗔怪地问。
  香雾渐渐浓郁,贺世子打了个醉意十足的酒嗝,眸底浮荡起燥热春意,越发在她身上肆意揉捏起来。
  “江氏做得不对,赶明儿我定然狠狠训斥她几句,叫她给你赔礼认错,赔你一对镯子可好?”
  不是一只镯子,是一对,江氏没给她的,他要她加倍奉还。
  柳姨娘勾了勾世子爷腰间的玉带,笑意荡漾。
  服侍在里间的丫鬟知趣地退了出去。
  屋里传出娇嗔调笑,丫鬟们站在廊檐外守着,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,当做什么都没听见。
  正在那粗喘娇笑开始不堪入耳时,秋水院的大门忽地被人一脚踹开。
  姜忆安双手抱臂跨过了门槛。
  劲风忽然吹过庭院,卷起她石榴红的裙摆。
  她扫了一眼廊檐下的丫鬟,冷然勾唇一笑,昂首阔步朝正房走去。
  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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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当当当,下一章,看国公府嫡长孙媳大战世子爷公爹!
  第20章 一脚将世子爷踹了三丈远……
  踹门的响动传到正房,里面窸窣的动静蓦然停了下来,娇喘也噤声似地消了音。
  风从院外掠来,地上的落叶忽地打着旋儿飘起,转眼间,姜忆安踏过青石板上的落叶,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院中。
  眼看那大少奶奶越走越近,世子爷和姨娘还在屋里呢,一左一右守在门外的两个丫鬟忙上前拦住了她。
  “大少奶奶慢着,姨娘和世子爷在歇晌呢,没有吩咐你进去,你要在外面等着!”
  说着话,丫鬟暗暗翻了个白眼。
  世子爷在秋水院时,别说是大少奶奶了,大太太来了都得等传才能进去,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!
  姜忆安脚步微顿,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,道:“既然如此,那你快去屋里传话,我来请教请教公爹和姨娘,要罚我跪祠堂,到底是因为我犯了什么错。”
  丫鬟撇嘴一笑,冷冷地说:“大少奶奶,世子爷让你去跪祠堂,那自然有世子爷的道理,奴婢们劝你还是快去跪着吧,万一打扰了世子爷休息,只怕比着更厉害的罚还有呢!”
  姜忆安轻嗤一声,懒得再废话,径直越过两人,抬手重重拍了几下紧闭的房门。
  这几下拍得山响,两个丫鬟顿时急了,赶忙左右拦住了她,想用力将她推搡到院外去。
  姜忆安看都没看她们一下,扬手为刃,在两人肩头各劈了一下。
  她只稍稍使出了几分力道略做小惩,丫鬟们便觉肩膀蓦然一疼,胳膊也卸了力,别说再抬手了,连掌心也隐约有些发麻。
  于是便都吃痛捂着胳膊急忙跑远了去,不敢再上前阻拦一步。
  房里的人还没有动静,姜忆安双手抱臂站在门外,喝道:“里面的人听着,我来了,还不快出来说清楚!”
  话音落下,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,世子爷贺知砚提着根鎏金马鞭怒气冲冲地跨出了门槛。
  他醉意消去几分,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,冷冷看了一眼姜忆安,袍袖一甩,手里的马鞭几乎气急败坏地指到了她脸上。
  “不懂规矩的混账,无法无天了简直,这里岂是你想进就进的?让你去祠堂跪着反省,你跑来做什么?”
  别人家的儿媳被公爹骂混账,只怕早已羞愧难当捂脸哭着跑开了,姜忆安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,不客气地抬手拨开了指着她的马鞭。
  “公爹骂谁混账呢?莫名其妙让我跪祠堂的人还不是混账呢,我怎么就是混账了?”
  贺世子眯眼看了看她,眉间怒火缭绕,额上青筋突突直跳。
  身为国公府的世子爷,谁不对他恭恭敬敬?从来只有他说别人的份儿,没有敢跟他顶嘴的!
  刚嫁进门的儿媳倒是胆大包天,竟敢跟他顶嘴不说,还敢反过来说他混账!
  看来他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她,她还不知道国公府的规矩到底是什么!
  贺世子抖了抖手腕,将马鞭猛地一甩,那鞭子划破空气发出锐响,径直向姜忆安的肩头抽去!
  这会儿捂着胳膊缩在远处的丫鬟都来不及反应,齐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,似乎下一刻就会听到鞭子落在身上的声响。
  然而预想当中的声音并没有响起,丫鬟悄悄睁开一点眼睛,不由震惊地捂住了嘴巴。
  只见那大少奶奶一手负在身后,另一一手稳稳攥住了马鞭的一端,随后她缓缓将马鞭绕在手腕上,只是那么随意一拽,马鞭便从世子爷手中飞了出去,轻而易举地落到了她的手掌中。
  贺世子额角青筋鼓起,几乎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。
  这个凶悍儿媳,不乖乖受罚不说,竟敢倒反天罡,从他手中抢走了鞭子!
  姜忆安蹙眉看了眼手中的鎏金马鞭,再看一眼公爹。
  凭心而论,她这公爹与贺晋远的相貌有相似之处,生了一副不错的皮囊,不跳脚时猛一看像个温和儒雅的翩翩君子,只是眼下这形象,完全与儒雅两字不沾边——本该是壮年的鼎盛之时,面色却泛着一层灰白,眼周也有一圈浓重的乌青,甚至脚步也有几分虚浮,臂力更令人惊讶,竟然比不过她一个女子,一看就是纵情酒色之辈,身体快被掏空了。
  贺世子怒极反笑,指着她的鼻子冷声道:“你是要做什么?难不成你还要抽我一鞭子?我倒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!”
  一个小官之家出身的儿媳,但凡她敢对他有半分不敬,他立刻让长子写了休书将她撵回娘家去!
  姜忆安气定神闲地收了马鞭,微笑道:“公爹说笑了,你是长辈我是晚辈,我怎么敢做出抽您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呢?”
  看她还知晓些分寸,贺世子一震袍袖,暗沉如墨的脸色好转了几分,迫不及待地想打发她走。
  “那还不滚回去跪祠堂,跑这里生什么事?”
  姜忆安转着手里的马鞭,保持着礼貌的态度,耐心地问他:“儿媳来这里,就是要问清楚,平白无故的,公爹为什么要罚我跪祠堂?”
  “平白无故?你把姨娘的狸奴打伤了,还有脸跑到这里问我为什么?”贺世子脸色铁青,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“赶紧走,回去反省,别在这里丢人现眼,我没功夫与你说话。”
  姜忆安眉头微微一拧。
  想到捉狸奴时,那匆匆离开的小丫鬟,心中瞬间明白了其中来龙去脉。
  原来竟是有人向柳姨娘报信,污蔑她伤了狸奴。
  “公爹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打伤了狸奴,可有证据?是谁亲眼见到的?又是哪个告诉柳姨娘的?要是不说清楚就想让我认下这个错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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